古代中國的各種記載提供了有關茶葉、茶葉生產(chǎn)、飲茶、茶文化的豐富資料,但對茶館的記載多語焉不詳。茶館歷史悠久,其何時、何地、以及怎樣出現(xiàn)的,則不得而知。
不過,從有限的文獻可知,至少唐代便有所謂“茶室”,即喝茶的公共場所。在北宋首都卞京和南宋首都杭州,有不少“茶坊”,提供了為同行同業(yè)聚會、以及妓女活動的場所。明代也有不少茶坊的記錄,尤其是在南京、杭州、揚州等南方城市。
最早的記錄是唐代封演的《封氏聞見記》,說是在從山東、河北到首都長安途中,有許多賣茶的鋪子。另外,在《舊唐書》和《太平廣記》中,也有“茶肆”的記錄。
關于宋代茶館的記載如《東京夢華錄》、《夢梁錄》、《古杭夢游錄》等。唐代出現(xiàn)了茶師,宋代出現(xiàn)了茶館。茶館一出現(xiàn)便生意興隆,很快便如雨后春筍,挑戰(zhàn)酒館的地位。
在宋朝,茶館散布于全國城市和鄉(xiāng)村,那時“人們在茶館里開始和結束他們一天的生活,人們在那里做生意,作為社會中心”。
例如,周暉的《二續(xù)金陵瑣事》和張岱的《陶庵夢憶》關于明南京,田汝成的《西湖游覽志余》關于明杭州,吳敬梓的《儒林外史》關于明南京和杭州,李斗的《揚州畫舫錄》關于明揚州等,都有對茶館的描述。
《揚州畫舫錄》
在古代中國,人們追求在幽雅的環(huán)境中飲茶,文人騷客經(jīng)常描寫他們一邊品茗,一邊吟詩作畫的閑情逸致。
清代畫家鄭板橋據(jù)稱是“茶竹雙癡”,作畫時茶與竹不可或缺,其追求的理想境界是:“茅屋一間,新篁數(shù)干,雪白紙窗,微滲綠色”,然后“獨坐其中,一盞雨前茶,一方端硯石,一張宣州紙”。
同鄭板橋一樣,一些喜歡茶的人不喜歡喧鬧,因此茶館不應是他們的選擇,他們甚至提議遠離茶館。
抗戰(zhàn)時期《新民報晚刊》上一篇題為《吃茶ABC》的文章稱,飲茶應該有一個宜人的環(huán)境,干凈、整齊、高雅的家具和茶具。按照這個標準,“茶館決不是吃茶的理想地方,吃茶先得有好友精舍,甘水潔瓷”。
顯然鄭板橋試圖遠離世俗的塵囂,在大自然中得到創(chuàng)作的靈感。因此,茶館不可能營造這樣一種心境。的確,茶館對那些喜歡清靜的人來說,不是一個好去處。但也恰恰正是那個熱鬧的氣氛,作為一個自由交往的空間,茶館才吸引了眾多的茶客。
1943年,一個文人在《新民報晚刊》發(fā)表了一篇題為《關于茶館》的有趣文章,描述了他在各地茶館的不同經(jīng)歷。
小時候他父母不準他進茶館,因為那是“下流社會”像鴉片煙鬼和賭棍這些人呆的地方,即使他站在門外看里面的表演,父母也要把他狠揍一頓。因此,雖然他對茶館很好奇,但在18歲離開家鄉(xiāng)到武漢之前從未進去過。
在武漢,茶館的茶客也多是三教九流,他在那里學會了賭博、講下流話等惡習,成為遠近聞名的“惡少”。后來他改邪歸正,到過許多地方,便很少再光顧茶館。
不過在上海和南京,茶館舞臺上的漂亮歌女和臺下衣冠楚楚觀眾,給他印象頗深??箲?zhàn)爆發(fā)后他到了四川,頭五年在重慶,“有幾百個夜晚”都消磨于謔稱為“外國茶館”的咖啡座中。
最后他來到成都,發(fā)現(xiàn)這里的茶館給各階層的顧客提供了一個舒服的環(huán)境,是當時“以五元的代價,消磨半天以上的時間”的唯一去處,因而感嘆地寫道:“成都茶館最偉大,真足甲觀寰中。”
不過他也發(fā)現(xiàn),成都茶館“一是太鬧,二是座位不舒服”,希望茶館座位舒服點,桌子間距離大點,噪音小點。
來源:《成都茶館的歷史,能追溯到多遠》
編輯整理:陸學